裂变

    云南农信——憧憬呈贡 文说新区“美景、美人、美事”文学作品征选活动

    投稿类别：散文

    作者：刘江丽

    有一天，我惶恐地发现我也变得越来越无聊了。

    平静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悲也很可恨，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以用在我身上了。我说不好你扮演的是哪个角色，“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一模一样的话，我经常对母亲大喊大叫。生活真是奇妙的东西，我一直在重复犯错，它们堆积，成为一种思维，存储在某个仓库里，随时被调遣出来。可是，过去的十几年里，总有人不断地一直地原谅我就算我怎样过分，现在，我突然觉得我继续下去就要被抛弃了。其实，即使是这样的结果，也是我一手造成的。缩在墙角哭泣的人是我，冷笑着往你心里浇冷水的人也是我，我的脑海里同时出现这些画面啊，缩在墙角哭的女孩和冷笑着的恶魔。都是我。

     我冷笑着说出很多无所谓的话，我终于放弃了我刻骨铭心的爱情。因为我终于把你逼得无路可退，把自己也逼得无路可退。这一次谁都没有挽回。然后我说：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就是个狗屁！当然，我总是会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当然，只是在心里说。

     等到后来，我又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这时候我很卑鄙地想起了你的好，我很自然地掏出手机拨你的号码，随即又慌忙地挂断。我总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背着我装了很多书的双肩包。我通常也跑去图书馆，不过我一般找不到座位。我还是会想，走着走着就被黑衣人抓走了，然后呢？也许就被卖到了地图上找不到的山沟沟里，当童养媳么？我不小了。或者，就跌进了世外桃源，黄发垂髫，怡然自得。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无聊得不得了的时候，会跑去图书馆看那些更无聊的小说。后来我再那堆无聊的小说里，认识了一个无聊的人。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或者说我从来就没记住过他的名字。很有小说的味道，他过来轻轻拍了我的肩又指了指我的书包。我艰难地转回头可什么也没发现，彼时我整个人靠在书架上啃着一本无聊透顶的小说。他也许很无奈，便说，“同学，你书包拉链没拉”，我再次艰难地转回去，拉上拉链，继续我的事业。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次，我已经习惯了，这位无聊得同学之后一直跟着我，知道我整装回了宿舍。无聊的人，我是这么称呼他的，当然，也许他本人并不无聊。

     后来，我们有点熟了。因为每次我晃进图书馆，他都在。有一次，他邀请我坐他的顺风车，我瞟了一眼他的自行车，还不至于我能让它粉身碎骨，也就接受了。我们没有过多交集，不过搭他的顺风车的确省了我很多时间，后来，我想起应该向他道个谢的时候，他便消失了。人就是这么奇怪，说消失就消失了，这时，我才想到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个无聊的人。

     后来，我也开始整天泡图书馆了，我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总占不到座位。那时我的大学生涯临近尾声了，我提前一年修完了学分，可很不幸的，可我的考研计划却很失败。当我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又一次很卑鄙地想起了你。当我拉着行李走向校门口的时候，午后的阳光刚好洒了一地，我突然感觉像走进了迷宫。第N辆公交车来的时候，我终于决定要打的。在我等得很无聊了以后，结果还是花了我大把的钱。

     你该问后来我去了哪儿了吧。好吧，我接着说我狼狈的后来。后来我去了很多招聘会。人家都很勇猛地把我PASS了。我经历的最后一个考官这样问我，“小姐，我感觉你很内向，你觉得你的沟通能力怎么样”，他这一问，我就又飘回刚进学校那会儿了，那时我参加校学生会的外联部，那学长面试的时候也是问我这个问题，我就懵了。而这一次，很不幸地，我发呆了，然后，就被再一次地刷了。再后来，我回到了小镇，等我下了车拉着行李的时候，我想起了“衣锦还乡”这个词，我就晕了。然后，我竟然再一次很卑鄙地想起了你。后来，我很搞笑地当了语文老师。

     当了语文老师之后，我便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做我的梦。我用很多时间来整理我曾经有过的梦想，最后，我很适时地想起了一句话，“梦想，就是让你用来做梦的”，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不自觉的又回想起自己的高中。那是我还过着无比规律的生活，上课，做题，休息。当我此时回想起来的时候，我甚至还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幸福感，当然，也许你会觉得有点夸张。初中以来一直的梦想是和你在同一间教室同上一节课，不过我等到了中考等到了高考，它都没有发芽。我的一个学生在作文这样写：假如我长成了一株面色羞润的丁香，你会不会回眸，轻轻地在我的面颊上落下你那羞涩的吻。我正愁该如何给她写评注，这时我又想起了初中时候我的作文，那两句更为直白的句子。当然，我不能也不愿泯灭她这份美好的情愫,于是，写了这样两句话给她：留予他年说梦痕，一花一木耐温存。说到这儿，你会不会打击我呀，说我太文艺？还是说我太矫情？好吧好吧，我要岔开话题了，因为，我是真的又想起了你。

    我用一小段时间来回忆高中时候我在卫生间里大吼《后来》的场景，那些歌词我早已经不记得了，剩下的不过是那个空空的后来。

     后来，我每天早晨都去跑步，如你当初所说，我的体质慢慢变好了。有一次跑步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关于你的消息，重点只有一个，你要结婚了。托你的福，那天我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颇有过年前大扫除的味道。很巧地，打开电视，刚好曼珍说出那句：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多煽情呀，是吧，小说就是要这个效果，很好。这一次，我可没有好好地感动一把，而只是关掉了电视。我那么卑鄙地竟然想起了你，想告诉你我是怎样勇敢地关掉了电视，想告诉你这些年来我如何思念你，告诉你我如何熬过那些磨人的日子，告诉你我是怎样地从开始到结尾只恋过一个人，可还是，这一次，竟是没有了后来。

     那些小说还是很煽情，当我看到那句”时光日容易惹人怜，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时候，我突然很想加两句：折了小梦，丢了他。这一次，我终于把我的那一大摞杂志统统处理了，那个时候，我最后一次想起了你，不那么卑鄙地，虔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