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

    云南农信——憧憬呈贡 文说新区“美景、美人、美事”文学作品征选活动

    投稿类别：散文

    作者：新区编辑室

    Side A

    【梦与天空与赞美诗】

    “云是不会落下来的。”

    他抬着头看着天，喃喃地自言自语。

    他的身上罩着宽大的衬衣，显而易见的不合身，致使他的两只手都几乎完全被袖子掩住。一旦开始了，就好像怎么也停不下来的风猎猎地撩着他的衣摆，看上去就像一场神圣的仪式。

    很多时候，人们习惯把呈贡和昆明割裂开，就好像昆明市发布高温橙色预警的时候，呈贡还是恍恍惚惚的29摄氏度。然而，人们又很少把云南大学在呈贡的校区与昆明割裂开来看，那么我们换个角度想，他在云南大学，只是这样而已。

    二十四小时制的电子表显示着十九点二十分，尴尬的时刻。广场上空空荡荡，鲜少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即使有三两的女学生打着阳伞窃笑着对他指指点点，他也完全可以装作看不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头顶的云好像真的在头顶上悬着，他还是抬着头，张了张嘴似乎是在说，为什么云不会落下来呢。

    有人在他身边经过又停下，一只手轻轻拍上他的肩膀。

    “好看吗？”

    他诧异地转头想要寻找声音和那只手的主人，然而长时间盯着明亮的天空让他的眼睛有点吃不消。绿莹莹却又发黑的视野里，影影绰绰一张陌生的脸。他愣了好一会儿，睁大了眼却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天……很好看。”

    他大概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他背后的蓝天白云看上去就像是底下衬着蓝色桌布的棉花糖，或者用更简单的说法，那片天实在太好看，就像是假的。

    肩膀上手的触感消失了，随之而消失的还有眼前始终没办法勾勒清晰的人影。

    他发愣地看着又归于空荡的广场。他的面前是高而陡的下行楼梯，合上双眼又睁开，颤颤巍巍地踏出一步。他以为自己会失足从最高点骤然坠落，而当事情真的如他以为的那样发展时，才发现那坠落感简直真实得吓人。

    他以为这只是梦。

    所以他醒来。

    Side B

    【少年终将在离别中领悟人生的意义】

    “你好像这几天总是在做噩梦。”

    凌晨两点半，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转而看向躺在他对面床上的，刚刚惊呼着从梦中醒来的室友。

    室友僵硬地攀着梯子下床，从杂乱的书桌上翻出自己的水杯，走到饮水机旁一通牛饮。

    “梦见从文典广场那个楼梯摔下去了。”

    “那是预知梦吧？明天我绝对不会和你一起去上课的。”

    “明天，我没课……”

    毫无意义的对话。

    云南大学，没错我们是在说云南大学，日出的时间并不算太早。至少他睁开眼的时候天还不怎么亮，可是他知道他该起床了。

    他环视了一下宿舍，与对面桌子截然相反的——他的书桌干净得吓人。他爱做噩梦的室友还睡得天塌不惊，而他的行李就放在脚边，里面少了一件衬衣。那是上次接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的时候，室友的衣服全都挂在阳台上滴水，而他只能慷慨大方地借出自己的一件。

    用这种东西留作纪念好像太寒酸了，不过要回来就显得更寒酸了。

    「美帝，I'm coming！」

    贴在自己书桌前面的白色纸条，边缘已经发黄而且微微卷了起来。他走过去用拇指压了压卷起的边角，拉起行李箱的拉杆，长吁了一口气，转身打开宿舍的门。

    宿舍楼走廊的尽头，能看到外面的风景。他想了想，觉得这所学校好像是挺漂亮的，但具体有什么漂亮，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思考的。

    踢踢踏踏下到宿舍楼的最下层，算不上凉爽的风灌进来。他拖着箱子迎着风往前走，路两边除了草就是树，花红柳绿，却连一个名字都叫不上来。春夏之交，这个校园里的生命力怎么也拦不住地往外溢。

    走到下坡路的时候，他放开了拉着箱子的手，四轮的皮箱顺着地势向下滚动，追着箱子跑，错落参差的红花绿树就在他身边往后退去。他一把抓住箱子停下脚步，稍微弯了膝盖开始咳嗽，最后他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得了春夏交替之际最容易缠上来的感冒。

    他抬头看了看天，十几分钟的时间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厚重的云层中间开了个口子，亮得发白的阳光就直愣愣地从那个口子泻下来。他顺着那道光低下头，有一大片金黄色的野花都氤氲在晨曦里，说不出来的温柔。

    他挠了挠头，其实他没看明白，也说不出来，但所幸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不需要看明白，也没必要说出来的。

    Side C

    【我的风光不靠风景】

    “如果要写‘美’的话，你还能从哪个角度表现呢。”

    她穿着睡裙坐在电脑前面，双腿屈着环抱在胸前，一个人念叨的振振有词。

    “拍出来的东西不如眼睛看到的十分之一，写出来的东西还不如拍出来的东西。” 她抓了抓头发。

    “一个人自言自语就像人格分裂一样……”

    失败告终。

    这是错误的，这当然是错误的。

    所谓的美从来不是在笔下，而是在眼里，眼里的东西当然没法从笔尖淌出来，淌出来的都是水。

    你看着樱花树银杏叶海棠花，你说美，我说你没看明白，我也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才去看，越看越看不明白。

    我们喜欢管看不明白又说不出来的美叫绝色。你说云大真绝色，我说你看着未来的哪一天，一刀绝色就当胸插进你心内。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