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途

    云南农信——憧憬呈贡 文说新区“美景、美人、美事”文学作品征选活动

    投稿类别：散文

    作者：肖健

    平坦洁白的云海上，有一条长长的，笔直的，似乎没有尽头的路。那或许是一条宽敞的绿色的连接两个世界的走廊，又或许是一条天然形成的通往神秘国度的绿影斑驳的隧道，也可能是一条终点是一所与世隔绝的美丽院落的幽静的甬路。但也可能没有终点，因为当我站在这条路的路口远远看去时，它越来越窄，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颗若隐若现的发光的宝石，或许梦的彼端便是一片发光的宝藏。

    我站在梦的起点，想象着将会有一辆身上爬满绿色藤蔓的破旧铁皮身，还冒着白烟发出咣当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列车向我驶来，并且是位像人一样会说话却唱着走调歌曲的列车先生，用滑稽的表情奇怪的声音问我要不要上车，而我将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我想这将会是一段充满刺激的愉快旅程。

    可惜，我造梦失败了，或许是因为我忘了给那条路铺上一条笔直的锈迹斑斑的但是却长满野花的列车轨道。这样，列车到来时便能有个愉快的心情，离去时便能拈走几朵鲜花，并将芬芳的空气带向远方。不过，最终我期待的列车先生迟迟没有出现。

    于是，我只能悻悻地徒步行走。可也正因如此，我才看得清云海中那一条灰色的路。路的两旁是两排整齐罗列的银杏树，静静地面对面站着，像极了正在彼此作揖的学者，穿着绿色的学袍，随风飘荡；像极了正吟诗作对的诗人，举杯敬酒，清风直将他们宽大的长袖恣睢舞动。他们茂密的树叶交错的枝丫吞噬了这条路的上空，只留下点点给阳光来造访的圆孔。阳光如发光的金色液体从圆孔中渗透下来，形成了天然的丁达尔效应，最后像小孩涂鸦似的在道路上画下星星点点、杂乱无章的图案。

    我放慢脚步，我听到篮球撞击篮板、脚掌拍打大地及许多人畅怀大笑混合在一起的声音；我听到老人们的谈话，儿童吵闹，几个人或许是学生或许是外国人操着一口流利英文交流混合在一起的声音；我听到自行车碾压路面，相机被按下快门，以及那种温柔地触碰身上每一寸肌肤，让每一个沉睡的细胞顿时苏醒的清风，摇曳着树枝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透过树木间，我看到篮球场上有一群挥洒着汗水的人们，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忽然，树叶开始泛黄，我惶恐这段美梦将要结束。风突然变得猛烈，但伴随着簌簌声，我却看到了难忘的一幕。无数只杏黄色的蝴蝶翩跹起舞，或旋转，或漂浮。从天姗姗而降，向地上的人们袭来，停靠在我们的肩上、手上、头上。我看着手中的这只蝴蝶，原来是一片金黄色的扇子模样的银杏叶。我看着这似梦非梦的场景：那整条被树叶染成金色的道路，被贴近地面的风刮起来的树叶变成一条不断流动的金色的河流。在这条河流上，有步履蹒跚的年老夫妇互相搀扶着行走，时而停下来看看这美丽的落叶；还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这里追逐，脸上满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是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却似爱丽丝追着兔子一般追赶着，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追赶到自己生命中的守护神。

    我走着走着，所有落叶又都归于尘土，树枝上又开始长出了嫩叶，我又回到了春天的银杏道上。我看到了一对新婚夫妇在这里拍婚纱照，我看到骑自行车的旅人，也看到了正陶醉于这段短途中的自己。明明是一条短短银杏道，我却感觉像走遍了它的一个春秋。

    我终于到了梦的彼端，沿途的风景让我不禁觉得终点将会有一个美丽的宝藏。但梦的终点却是现实，却是比梦还美的现实——海棠花开，繁花似锦的粉色世界。

    我看到了风带来的粉色海棠花雨，一株株垂丝海棠便是朵朵粉色的云。

    我看到了几只松鼠在枝桠间乱窜，我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只。这样，就能将我所有的生命用来拥抱这绮丽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