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25 10:06:10来源:昆明信息港
云南农信——憧憬呈贡 文说新区“美景、美人、美事”文学作品征选活动
投稿类别:散文
作者:陈华
聂耳(聂守信)这个名字早已家喻户晓,提到他,人们就会想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他是我国当代最伟大的音乐家,是“独当一面的艺人”、“新兴乐坛是由他一手来奠定了初基的”(张天虚语),“他不仅是中国无产阶级革命音乐的先驱和新音乐运动的奠基者,也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和先进文化的杰出代表”(聂耳研究家崎松语)。而呈贡籍的“左联”作家张天虚,虽然一生中异常勤奋,写出了长篇小说《铁轮》等大量革命文学作品,对我国无产阶级革命文艺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假如他活到今天,一定是中国文坛上的一员猛将。”(茅盾语)。但由于战争和社会动乱等原因,张天虚的大量著作遗失或查找困难。其知名度受到影响,现在知道他业绩的人甚少,对于他与聂耳的友谊更是无从知晓。
昆明相识
聂耳自幼酷爱音乐,在省立师范学校读书时,就组织了自己的小乐队经常在昆明的各个中学表演。同时,他又喜欢演剧,扮演女角(当时不兴男女演员同台演出)。张天虚后来回忆说:“有一个时期,玛丽亚这个名字曾代替了大家熟知的聂守信。”而张天虚在省立一中喜欢文学写作和编演话剧,和聂耳一样,他经常和同校的李生萱(即艾思奇)勇敢地登台扮演女角省立一中组织晚会,常常邀请聂耳的小乐队参加。经过多次接触,志向一致的俩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他们一同演出(据说两人曾组织过文艺队到玉溪等地演出过),一同聊天,一同游玩。当时,聂耳和一位石屏藉姓袁的女生相恋,袁是省立女中高材生,出自书香门第,长得娴静文雅。1939年5月1日他们来到昆明南门外的一块玫瑰田里游玩,红花朵朵,香气袭人,蜂唱蝶舞,鸟欢蝉鸣,在这令人陶醉的环境中,聂耳和女友相依相偎,同在一把伞下躲雨。天虚看到这动人的情景,回去写了一篇名为《玫瑰田畔》的散文,讲述了这个有趣的场景,后来署名“YS”刊登在云南《民国日报》上。当时男女交往不开通,胆敢双双对对到郊外寻幽揽胜的人极少。张天虚在文章中肯定了他们开自由恋爱风气之先的勇气,这在那时是具有反封建包办婚姻思想的。文章发表后“引起昆明很多少男少女的谈论与羡慕”,被传为佳话。1935年,张天虚《忆聂耳》中写道:“在封建的昆明,这是罗曼斯的奇迹”。
聂耳的三哥聂叙伦在回忆天虚的文章中写道:“记得他(张天虚)在昆明的时候,和聂耳经常在一起,有时整天呆在我们家里,有说有笑,他那开朗的笑声,谦和大方的态度,和那朴实坦率、活泼奔放的性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29年;昆明北门街发生了“七·一一”火药库爆炸事件。聂耳与张天虚等在地下党“互救会”的领导下,积极投入救灾工作,动员社会各界人士捐钱捐物,救助灾民,护理受伤灾民,组织灾民子女入学,并以“青年服务团”和灾民的名义,在文庙街召开救灾大会,强烈要求国民党当局查清真象,惩办祸首,揭露了反动当局企图把这件事的罪名转嫁给共产党的阴谋。反动当局对此恼羞成怒,大肆抓捕迫害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聂耳、天虚于1930年夏秋分别离滇去到上海。(据天虚亲属张家兴说,原云南地下党学运负责人浦光宗曾对张家兴亲口说过张天虚1930年即已加入中共)。
上海相会
在上海,聂耳先是当店员,1931年考入“明月歌舞剧社”任小提琴手,不久加入“反帝大同盟”和“上海左翼戏剧联盟”,1933年初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来进入联华影业公司和百代公司工作,进行进步电影歌曲的作曲创作,写出了《义勇军进行曲》、《大路歌》、《毕业歌》、《码头工人歌》等三十多首不朽的爱国主义歌曲。天虚在《聂耳论》中写道:“新兴乐坛是由他(聂耳)一手来奠定了初基!音乐、电影、戏剧合流巨浪的掀起,无疑地,他是最得力之一人”,“独当一面的一代艺人,聂耳是当之无愧!”
而张天虚到上海后,初期租住在近郊的真茹镇,与女同乡浦琼英(浦卓琳)、浦玳英相邻。后经何家槐介绍,加入了地下党领导的“左翼作家联盟”,(当年地下党领导的“文总”下属多个文化团体,有左联、社联、记联、音联、剧联、美联、教联等)。在“飞行示威”中曾任过“左联”的领队。除参加左联组织的活动动外,还用论文、散文、新诗、小说等各种形式进行文艺创作。期间,曾到北平学“政治经济”,利用假期两次到浙江普陀旅游,并为《铁轮》创作采撷素材,回上海后,带病“洛着血”写出了47万字的《铁轮》巨著。
聂耳、张天虚同是红土高原养育的儿子,同是革命文艺战士,同一原因去到上海,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昆明就是相识相知的兄弟,关系自然非同一般,特别亲密,经常来往,一起相聚。1931年的一天,聂耳和郑一斋到平安旅店看访张天虚,张天虚把聂耳“抱摔在床上,极度的欢快压倒我们,除了疯狂的笑什末(么)话也不想说。”(张天虚:《忆耳聂》)。闲暇时,聂耳、张天虚经常相约游玩度假。张天虚亲属张家兴至今保存有一张两人1931年4月12日在兆丰公园(今中山公园)留影的照片。
东京再会
由于张天虚在上海的活动受到“包打听”(特务)的盯稍,为了逃避反动当局的追捕,1935年3月,他被迫离开上海,到日本东京一所学校读大学社会系进行“留学”,这所学校只需交了学费,四年期满即可拿到大学文凭。张天虚和聂耳“虽然天涯海角,相隔万里,但他(天虚)和聂耳始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信件往来从未间断过”(聂叙伦:《悲痛的回忆》)。1935年4月,聂耳也同因抵达东京。老友异国相见,别有一番激动,聂耳“一下火车,就乘汽车直奔天虚的住所,他们同住在一起,畅叙了别情,交谈了对祖国革命事业美好前景的看法,一同游览了东京的名胜古迹”(《悲痛的回忆》)。
在东京,张天虚和聂耳分别加入了“左联”东京支盟所属的“小说之家”和“戏剧之家”(左联东京支盟还设有“诗歌之家”、“美术之家”、“世界语之家”等)。他们曾一起到日比谷的陆军户山学校参加军乐演奏会,在天虚的引荐下,聂耳应邀参加了杜宣主持的中国留日学生“艺术聚餐会”,并在会上作了题为《最近中国音乐界的总检讨》的演讲,严肃批判了当时中国社会上流行的靡靡之音,演唱了他自己作曲的《义勇军进行曲》、《码头工人歌》、《大路歌》等歌曲。在筑地小剧场观看了用果戈理《钦差大臣》改编的话剧《视察专员》(天虚在剧中扮演邮政局长)。天虚还写过一些歌词,如《统一战线》、《救国后备军》等,请聂耳谱曲,在会上演奏。
后来,由于聂耳忙于参观考察日本音乐发展情况、学习日语,并应日本友人之邀参加“新协剧团”赴京都、大坂、横滨等地演出。分别时俩人约定,演出结束后再聚在一起好好地谈谈玩玩,孰料这次分开竟成了他们的永别!天虚除参加“左联”活动和为《东流》写稿外,于1936年最后完成了47万字的长篇小说《铁轮》的重写、定稿、出版工作。郭沫若为这部小说写了“论幽默——序天虚《铁轮》”的序言。(据蒙树宏教授的《天虚文学年表初编》介绍,《铁轮》1932年12月27日在浙江动笔,1933年7月7日在上海完稿。稿子送一个印刷所印刷时,印刷所被烧,“一切化为灰飞”,天虚只有改抄重写)。
藤泽永别
1935年7月17日,聂耳不幸在藤泽町(现为市)鹄沼海滨游泳时遇难。张天虚闻讯速赴现场料理后事。不想中国领事馆说聂耳没办过登记手续,不算中国留学生,拒绝认领尸体。张天虚又回东京与中国大使馆留日学生管理处交涉,该处的“官监督”也不承认聂耳是留学生。张天虚气愤已极,和留学生们商量,准备到大使馆请愿。大使许世英怕事态扩大,影响他的乌纱,才通知“官监督”出面认领并火化了聂耳遗体。天虚带着骨灰回到东京,与同住在房州馆山北条的留学生们在贷家大屋开了个小型追悼会,虽然没有聂耳遗像,大家做了小白花一人一朵带在胸前,还尽力找了一张破裂的《义勇军进行曲》唱片播放,“个个泪流满面,沉痛极了”(李华飞语)。8月东京“左联”支盟为扩大左翼文化影响,化悲痛为力量,又发起组织了一个聂耳追悼会,在东京的中国文艺界人士纷纷撰写了挽联、诗歌、悼词,一些同志还画了绘画,踊跃参加。会上,由张天虚报告了聂耳的生平、革命业绩和所作的贡献。1936年初,天虚和郑子平把聂耳的骨灰盒、提琴、日记、衣服等遗物护送回国,存放在郑雨笙(郑易里)处,1937年8月由聂叙伦带回昆明,骨灰在昆明西山安葬。1935年12月31日,由天虚、蒲风合编的《聂耳纪念集》在东京出版,封面由木刻家黄新波设计。全书共64页,除收入由天虚翻译的滨田实弘(聂耳的日本友人和房东)写的《聂耳遇难时之情形》外,还有在日的中国文化界人士的悼念文章。天虚也写了《聂耳论》、《聂耳遗著之一——日记》、《致郑雨笙信》三篇文章和该集子的《编后》。而在这个集子出版之前的8月前后,天虚就写了传记式的文章《忆聂耳》(约6万字),以小说笔法记叙聂耳的遗闻轶事,刊于1935年10月30日的《云南旅沪学会会刊》上。聂叙伦在《悲痛的回忆》中说:“天虚同志对聂耳的这种深情挚爱,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永志不忘。”
1941年8月10日,张天虚因肺疾恶化,不幸在昆明车家壁的惠滇教会医院去世,时年不到30岁。其遗体在马仲明、蒋南生、宁坚等同志的努力和张冲的过问下,得以安葬在昆明西山的聂耳墓旁。两位战友加兄弟的革命志士,死后又相聚!郭沫若先生闻张天虚死讯后,撰写了五百多字的墓志铭,诗云:“西南二士,聂耳天虚;金碧生辉,滇洱不孤。义军有曲,铁轮有书;弦歌百代,永示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