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槐花满枝香

    云南农信——憧憬呈贡 文说新区“美景、美人、美事”文学作品征选活动

    投稿类别：散文

    作者：傅映平

    四月里，槐花开了。晚上散步的时候，我闻到一阵馥郁花香，抬头一看，便看到月光下那沉甸甸挂满枝头的雪白花朵。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槐树，却是第一次闻到这么芬芳的槐花香。

    芳香满溢的花树里，从前我是最爱桂花树的，爱它那浓郁的幽香。然而闻到了槐花香，我觉得我似乎有些移情别恋了。桂花的花香里永远带着甜腻，仿佛鲜妍明媚的少妇，也像那熟透了的水蜜桃。夜来香则是缠绵悱恻的，随风阵阵轻送，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栀子花也香，然而那香味是高高在上的，带着少女的娇贵与矜持。槐花的香味则清幽而质朴，清纯而优雅，也许不那么浓厚，却最是让人回味悠长。

    昆明的槐花开得早，四月被称为槐月，大概也是南方的说法。白居易是很爱槐花的，他的诗里无数次提到槐花。“黄昏独立佛堂前，满地槐花满树蝉。”“槐花雨润新秋地，桐叶风翻欲夜天。”似乎白居易诗里的槐花总是开在盛夏蝉鸣时节，而槐花一落，秋天也就来了。白居易是河南人，听友人说，河南的槐花，确实经常开在七月里。

    不过，大多数槐花还是在春夏之交的时候开放。张恨水在《北平的春天》里是这样写的：“当着春夏相交的夜里，半轮明月，挂在胡同角上，照见街边洋槐树上的花，像整团的雪，垂在暗空。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在走路。偶然有一辆车，车把上挂着一盏白纸灯笼，得得的在路边滚着。夜里没有风，那槐花的香气，却弥漫了暗空。我慢慢的顺着那长巷，慢慢的踱。等到深夜，我还不愿回家呢。”

    我也长久地在槐花树下驻足，闻了半晌花香之后，却很是煞风景地问身边的先生：“槐花能吃吧？”看先生点头，我迫不及待地摘一朵槐花放进嘴里，细细嚼来，有一种带着花香的清甜。其实我从前虽然没吃过槐花，却吃过槐花蜜。李时珍医药集团举办的征文比赛，我侥幸得了一个花蜜礼盒作为奖品，里头就有一瓶槐花蜜。曾经客居昆明的汪曾祺老先生，大概也是爱槐花蜜的，他在北京玉渊潭公园槐花开的时候看到过养蜂人，曾经买过两次槐花蜜。不知他在昆明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槐花开。槐花蜜味道甜润，蕴含清香，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苏东坡曾经这样说过：“一斤松花不可少，八两蒲黄切莫炒，槐花杏花各五钱，两斤白蜜一起捣，吃也好，浴也好，红白容颜直到老。”我虽然爱花，却也爱美，注定做不了惜花人了。

    隔天先生早早就摘了一小袋槐花回来，并将被槐树上的刺划伤的手背拿给我看。槐花多刺，不得不说，这也是为了美食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一小袋槐花，被先生拿来做了槐花煎鸡蛋。槐花煎鸡蛋出锅的时候，金灿灿又香喷喷，我闻着简直垂涎欲滴，然而先生却只准我夹了两筷子。他说槐花性凉，怀孕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多吃。为肚子里的宝贝着想，我只有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将那盘槐花煎鸡蛋瓜分了。

    听先生说，槐花不但能做成菜，还能做成槐花饭、槐花糕、槐花饺子等美食。贾平凹在《静虚村记》里是这样写的：“槐花开放，一片嫩白，家家都做槐花蒸饭。”我小时候并未吃过槐花饭，我在电话里问母亲，她说她也未曾吃过。养儿方知父母恩，也许等明年，我能将母亲接来昆明和我一起尝尝槐花饭的滋味。

    其实对于槐花，我最爱的还是那一首佚名的槐花诗：“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我希望，伴着槐花香长大的宝贝，以后即使身在天涯，也依然能够思念着我，就如同此刻身在异乡的我，思念着我的母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