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贡人老曹

    云南农信——憧憬呈贡 文说新区“美景、美人、美事”文学作品征选活动

    投稿类别：纪实文学

    作者：王庆绪

    老曹是三年前从城市调到我们学校的，听说老曹请调时，家里人都不同意，说快要退休的人了还到农村折腾个啥呀，但老曹还是坚定不移地来到了我们学校。

    和老曹相处一段时间后，我们渐渐得知，老曹居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南呈贡人。他早年随父母在安徽生活，后来就读于皖南大学，就是今天的安徽师范大学，毕业后，他没有随父母回云南，而是来到淮南工作，一干就是一辈子。期间，老曹有几次调回家乡的机会，但老曹都放弃了。

    原来老曹当初来到淮南，是因为在大学时和一淮南女同学好上了。毕业后，老曹写申请跟随女同学来到淮南。老曹的妻子是独生女，两人结婚后，老曹像儿子一样照顾岳父岳母，从衣食住行，到寻医吃药，老曹都照顾的十分周到。这是后来老曹放弃调回家乡的原因。在老曹的耳濡目染下，老曹的孩子也都十分孝顺，不管是对自己远在云南的爷爷奶奶，还是对生活在身边的姥爷姥姥都特别体贴关心。只不过，由于路途比较远，老曹和孩子不多回去。但每年的暑假，老曹是雷打不动要回去陪父母。期间，呈贡新区开始建设，老曹曾不止一次地带父母去看过。回来后，还把所见所闻讲给我们听。

    在学校，老曹脾气温和，热情大方。信奉道文化，最爱读的书是老子的《道德经》。我们一帮年轻人常问老曹什么是道，老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因此我们常常笑他是“假洋鬼子”，老曹也从来不生气。

    老曹住在学校分给他的一间简易宿舍里，一月或者更长时间才回市里的家一次，而且必在星期日下午返回学校。休息日，学校里没有学生，显得比较空落，但老曹却不嫌寂寞。老曹在学校的旮旯处开了一块菜园，就从学校的厕所里打粪肥田。还别说，在老曹的侍弄下，那菜园还真长出了蓬蓬勃勃的各类时兴蔬菜。有时其他老师 “缺货”了，就到他菜园里采摘，打招呼也好，不大招呼也罢，老曹从不见怪。但老曹爱听别人夸他蔬菜种得好。你只要夸上两句，下次他还会把菜送到你的门上。

    老曹工资很少交给家里，“手里比较有钱”，可他却不大讲究形象，常常很久才去理发修面一次，一年四季似乎就四套衣服，而且由于经常翻弄菜园，他的鞋和衣服上常沾有泥土。

    老曹教的是数学，他的数学功底十分了得，不管多难的题目，到了他手上，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老曹上课很认真，常常先讲定理再讲例题，写黑板出现了笔误时，一般不用黑板擦，直接用手抹去，引得学生哈哈大笑。老曹也跟着笑，不知不觉一节课就上完了，学生一点不觉得累，而且数学学得特棒。

    老曹虽自己种菜，但他的一日三餐却不甚讲究。中午他就和学生一道吃食堂，一盒饭，一盒菜。老曹吃饭不爱坐在饭桌边周吴郑王、像模像样地吃，他最喜欢往墙根边一蹲一靠，将菜碗放地下，一边吃饭一边晒太阳。

    学生见老曹这样，常常会凑上来，和他说话，老曹也喜欢和学生交谈，师生相处十分融洽。期末学校测评员工，老曹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之一。

    老曹受学生欢迎，在于他特别关注哪些成绩不太好的学生，常常故意和他们在一起，通过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掌握他们的思想动态，帮助他们树立远大的人生理想。

    近几年，农村留守的孩子比较多，学校每年都会在端午、中秋这样的传统节日，把留守孩子召集到一起，给他们提供一顿稍微丰盛一点的免费午餐。去年中秋时，校领导正安排孩子们就餐，老曹来了，他提来了两篮鸡蛋，都是煮熟的，每个孩子两个。校领导不好意思要老曹破费，老曹说这都是自己养的鸡下的，何来破费。学生们把尚有热度的鸡蛋攥在手里，暖暖的，舍不得吃。每个人的眼里似乎都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老曹是个闲不住的人，上课之余还承揽了学校的报刊收发工作，而且不要额外课时。每每老曹到各个办公室发报纸，大家都会夸他是学校的活雷锋，老曹则连连摆手：“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做这点小破事哪能和雷锋比。”虽然老曹否认，可我们心里还是把他当成了身边的雷锋。

    老曹有修自行车的手艺，不管是车胎漏气还是链条断了，只要找到老曹，老曹都会给修。有时还没修好上课了，老曹就不洗手走进课堂，引得学生大笑，因为孩子们知道这节课曹老师又要用手掌当黑板擦了。老曹给人修好了车，有人要给修理费，老曹从来不收。有时，学生下午放学时，发现车子坏了，找到老曹，老曹如果一时半会修不好，他就会用自己的电瓶车送学生回家。家长不过意，要留他在家吃饭，老曹从不答应。

    老曹手里有一份全校单亲或孤儿学生名单，每月都会从工资中拿出一部分钱来资助这些孩子。后来我们打听到，这份名单正是老曹平时和学生有一搭没一搭交谈时收集的。

    有一天，也不知市电视台从哪儿得知了老曹的情况，电话打到学校，说要采访老曹。校长一口答应了下来，可是等电视台的车子到校后，校长派人去找老曹，却怎么也找不到，打他电话也一直关机。校长急得团团转，一个劲给记者道歉，并请下次再来。记者只好丢下话，下次跟老曹说好了，再来。可是校长却一直没有做通老曹的工作。

    忽然又一次，我问老曹这么长时间呆在学校，怎么不回家照顾岳父母了。老曹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半天才缓慢地说一句：“都走了。”又几天后，我才知道老曹的“都”还包含了自己的父母。原来老曹在送走了双方的四位老人后，决心要把自己的有生之年奉献在需要关怀的下一代身上。

    老曹就是这样，作为一个呈贡人，虽然他没有在家乡的土地上生活，但他却把呈贡人与生俱来的重情重义、豪爽大气、勤劳朴实、诚实守信的美好品质带到了他乡。他默默无闻地做着该做的一切，完成着人生的义务，又默默无闻地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一切，奉献着人生的价值。老曹，他不是英雄，不是惊天动地的伟人，没有闪耀四射的光环，也没有惹人羡慕的头衔，但当他站在我们身边时，我们的心里会不由自主地亮堂许多，对生活、对社会会莫名其妙地增加一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