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保街的古铺台

在过去的几百年间,九保一直是梁河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里是南方古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同时也是爱国人士李根源的故里。九保近代史及文化精髓几乎是围绕李根源展开的,要读懂九保就要先从根源先生说起。

曾是西南唯一免费入学之地

李根源是护国和抗日的元勋,更是崇尚教育的大家。没来梁河之前,真不知道他的故里就是梁河县的九保街。九保街距离遮岛镇(梁河县政府所在地)仅1公里多,石板路将这里装点一新。

站在即将完工的根源广场,李根源的塑像映衬着蓝天白云,他的人生轨迹、思想精髓及手书一一再现。记者获悉,九保曾创办过云南第一所女子小学,不禁对九保当时的教育产生强烈好奇。

不仅是女子教育,李根源还将教育细分为军事、华侨、商业、农业、师范等。学制涉及小学、中学和职业中学。他推动扩充各县小学,改良私塾。他当时就曾说过,国之富强须发展教育,不读书的人不算是九保人。所以九保很早就有男女学堂,设立义学田,建立奖学金制,实行公费教育。

彼时的西南地区,九保是唯一免费入学的地方。民国时期,九保已普及了初级教育,但凡土生土长的九保人没有不识字的。同时由于设立了奖学金,一些贫穷的九保子弟还能够去腾冲继续深造。

讲武堂十兄弟 四个出梁河

夏新鼎的外公是李根源的堂兄弟。夏新鼎的宅子紧挨着李根源的故居。走进老人的堂屋,墙壁上显眼位置挂着李根源的照片,另一张是朱德微笑着与李根源寒暄的场景。

李根源是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创建者之一,曾是朱德的教官,由于彼时的朱德参军报国心切,谎报了籍贯,发现后面临被开除的窘境,是李根源力保,这也才有了后来的国之将才。

另一张照片仍与朱德有关,照片中的朱德身着长衫,眉宇间透着英气,其余一众英才是朱德在讲武堂同学中关系最密切的9个人,合称十兄弟。夏新鼎说,后排左起的4位都是梁河人,分别为李根沄、赵宝贤、钟启昆、曹之骅,4人在老师李根源的影响下都加入了同盟会。

行走于九保街的阡陌巷道,须臾间就来到了三眼井。顾名思义,三眼井有三口井,当地人更喜欢将这里称作小巷,小巷大约100米长,先前提到的朱德十兄弟中的4位梁河人,有3位就出生在小巷,分别是赵宝贤、钟启昆和曹之骅。

赵宝贤曾东渡日本学习军事,跟随孙中山筹备北伐。抗日期间,任滇西边区自卫军第三路司令,指挥其弟赵宝忠及杨育榜两个游击大队,在沦陷区与日寇展开游击战,日军占领九保时曾焚烧赵宝贤家宅泄恨,赵宝贤于1946年1月22日病卒于九保。

钟启昆与曹之骅两家仅相隔几十米,钟启昆被称为钟大炮。诗云:“少年志勇钟启昆,讲武校内高材生。袁军畏称神炮手,军阀惧称常胜军。成绩优秀任营长,累累勋功受团级。负伤战场忠效歌,战绩史载垂丹青”。

曹之骅和钟启昆在同一战场殉国,彰显保家卫国的男儿本色,更诠释了“但求同年同月死”的兄弟情谊。

古道节点 马草供不应求连夜割

作为旧时南方丝绸之路的要冲,九保也在讲述着那段逝去的峥嵘岁月,例如屋檐下孤兀而斑驳的铺台。

铺台高约半米,是当时售卖商品给马帮的“货架”。九保自古就是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以前从腾冲出发,去陇川、盈江抑或缅甸八莫,都要经过九保,而且走到九保时正好天黑,它就成为马帮路上的第一站。

夏新鼎说,彼时的九保以商养农,真正的农民不到10户。南来北往的马帮穿行于闹市,滑杆店、税务局、茶肆酒楼、赌场、马店沿街而建。街道两边的铺台摆满了马草,足足排出去半公里长,有时马帮一来,马草不够,就连夜去割,被称作赶马草。

餐饮生意也好到不行。由于马队抵达时间不同,九保的小吃就有了早街、中街和夜市,几乎全天候营业。堆花米酒是最受欢迎的饮料,当地纯米酿制,倒入瓷碗中,泡沫会向碗边散开,一杯下去,解乏又畅快。

住宿方面,九保街有三大马店和十余个小客栈。范家马店的后人范怀正今年73岁,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范家马店原址改建的,但旧时“一进三院、走马转角”的马店格局已荡然无存,如今的院子遍布果树花卉,堂屋里供奉了灶君牌位。在九保采访期间,记者几乎看到家家户户都有灶君牌位。

夏新鼎说,九保人信仰灶君已有七八百年,设立灶君牌位,寓意要随时端正自己的行为。简而言之就是,人在做,灶君在看。

每晚上千匹马进驻一家马店

范怀正继续讲述范家马店的柔软时光:范家马店最后的辉煌是1942年至1943年期间,最多时每晚有1200多匹马,“一进三院”的走马转角楼被人和马塞得满满当当。

除盐茶百货外,马帮也贩运石黄和洋纱。当时的石黄在大理下关开采,马帮从下关运送石黄至现今的缅甸八莫,换得洋纱,一垛石黄在当地换5垛洋纱。回到国内后,一垛洋纱又可以换5垛石黄。

过去的九保古镇仿江南水乡建造,水系纵横,有点现今丽江古城小桥流水的味道,既有美化作用,也有消防作用。九保正街大概500米长,南北两道门,北门有黎元洪手书,南门则有照壁和月拱门,人要先穿过月拱门,之后才进入城门。夏新鼎说,至民国时期的九保古镇依然有城墙、护城河以及六道城门,但从上世纪50年代起便逐渐消失。

现今的九保铺设了崭新的石板路,尽管清一色的纹路已难有古韵之感;有时也会在某户人家废弃的院子里看到斑驳的拦柜,拦柜最显著的特征是有一个孔,它的功能既可以存放钱,也可以当茶几使用,与铺台一样,拦柜也是彼时九保人家贩卖商品时的标配。即将完工的根源广场算是目前最能窥探九保近代历史及文化的窗口……（春城晚报 记者秦明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