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晋宁的发展历程，“磷都”的符号印刻下浓重一笔。

    8.4亿吨已探明的磷矿石储量，成为晋宁无可比拟的财富。1965年昆阳磷矿建矿，经过40余年的发展，累计生产销售矿石3000多万吨，为我国国民经济的腾飞做出了重大贡献。但由于露天开采，原生植物遭到破坏，随之而来的水土流失、植被破坏、土地石英化也让晋宁付出了代价。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尤其近10年来，在国土资源部、省市各级以及晋宁县的支持下，昆阳磷矿开始了“绿色矿山”的复兴之路，矿山生态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漫天的沙尘化作青山绿水，裸露的山体盛满鸟语花香。

    “绿色”和“矿山”，这两个长期以来在世人眼中不相容的词汇，在晋宁找到了融合之路。

    艳 寻访之旅

    7月18日下午3时，位于昆明市新闻中心的昆明日报会议室，第二届“森动春城”——森林昆明大家拍颁奖仪式正在进行。这个由昆明市林业局主办、昆明日报社承办的“森林城市 幸福昆明”新闻摄影大赛，透过摄影师的镜头，直观展示了近年来昆明在森林城市和生态文明建设上的可喜成就。获奖作品透过幻灯片一一展现，突然间，一幅在缤纷的花海中拍摄，名为《美景与健康》的作品映入眼帘。相似的场景也出现在《国家级绿色矿山，推进企业与社会共同进步》的参赛组照中，而两幅照片的取景，都来自昆阳磷矿。

    “很难想象，这曾经是一片挖掘机轰鸣着的矿山，现在已经是鲜花一片，说明人是可以改变矿山的。”特邀评审嘉宾的介绍，让大家发出了轻微的惊呼，此时布培德露出了微笑，随着昆阳磷矿走过青春的他，正是《美景与健康》的作者。“这是我们昆阳磷矿复垦区，欢迎大家到矿山看看。”他大方地向周围的人发出邀请，脸上流露出的自豪，已远远超出了获奖本身。

    数日之后，郭树植用翔实的数字为记者耐心解读了“绿色矿山”的造绿奇迹。作为晋宁县国土资源局矿管科科长，他到过不少矿山，昆阳磷矿的复垦区建设让他最为惊讶。“你们应该去那里看看，数字和材料只是刻板的陈述，有了感官的体验，才能够真正感受‘绿色矿山’的分量。”

    在昆阳磷矿工作10余年的杨春，成了记者此行的讲解员。经过采矿区、复土区再到复垦区，目之所及，四围景物的色调由黑到黄逐渐转绿，随着颜色的变化，空中的扬尘也渐渐消失。

    灰 “裸”山之痛

    灰，常被人们与压抑暗淡的事物相关联。昆阳磷矿建矿以及成长的头30年，这个色调囊括了有关矿山的一切事物。

    车在昆阳磷矿第三采区的路旁停下，身后黄色的土坡上工人正在种树，黄绿交界，也是复土区到复垦区的过渡。脚下是灰黑色剥离物堆砌成的平台和斜坡，不远处尚存的一片绿地和几棵孤零零的树，是矿山的原生植被，两山之外便是滇池。“从这里到滇池，直线距离7公里左右。昆阳磷矿40多年的发展变化，从这个角度看最为直观。”

    晋宁的磷矿埋藏分布广而浅，从1965年昆阳磷矿建矿，就一直采用露天开采的方式，由此带来的环境问题也不可避免。“只有把原生植被全部挖开，才能采到底下的矿，植被破坏造成了采空区的水土流失，还有山体滑坡。”杨春听老一辈的磷矿人说起，上世纪70年代采空区层发生过山体滑坡，把山脚下的平地全掩盖了，幸运的是没有人居住。终年笼罩在整个矿区上的灰色，也贯穿了布培德与矿山有关的青春岁月。

    1974年，布培德18岁，和当时所有年轻人一样，国企“光环”成为他选择到矿山的最主要因素，但“光环”背后的艰辛却让他始料未及。“条件太艰苦了，住的是油毛毡和草席搭建的工棚，生活非常枯燥，灰大、沙大，路上走着一来车，就是一片灰。整个矿区见不到一点绿，春冬两季风大，灰沙更多。”当年矿区附近的村民，羡慕着“央企”的工人待遇，也愤怒这个“邻居”给自身生存环境带来的诸多影响，堵路、断水电的事情时有发生。“给老百姓带来的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这样的‘邻居’哪个会喜欢？”粗放型的磷矿开采，一直持续到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

    据杨春和布培德回忆，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企业已经有了环保意识，每年都会组织工人开展义务植树造林。在今年第二届“森动春城”获奖作品中，李远洪拍摄的《国家级绿色矿山，推进企业与社会共同进步》组照中，也出现了一群年轻人植树的场景。这幅摄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照片，成为了历史的证明。

    时间步入上世纪90年代，当时的昆阳磷矿负责人有机会到美国弗罗里达州参观访问，当地先进企业对生态环境的重视，令中国访客十分吃惊。“这一时期正是企业最困难的时候，职工工资经常两三个月才发得出来，和我一批进来的1200人有的调回了昆明，有的离开了企业，剩下的不足百人。”布培德说，即使在这个时候，水冬瓜、柏木等树种的种植也在持续进行。

    黄 复垦序曲

    黄，明度极高的颜色，在色彩心理学中被解读为信心、引人注目。在昆阳磷矿，黑色剥离物覆盖上了黄色的泥土，这个在之后受到全国瞩目的“绿色矿山”复垦工程，拉开了序幕。

    如何把跃然纸上的绿色概念，转变为现实中满目苍翠的生态矿区，这对于当时的全国矿业而言，都还是个新课题。在晋宁县国土资源以及林业等部门的引导下，昆阳磷矿采空区大规模的生态恢复工作，渐现端倪。

    2003年，随着国际市场的复苏，昆阳磷矿的日常经营走上了正轨，经济基础得以巩固。

    在各级国土资源部门的指导和帮助下，《云南昆阳磷矿矿山地质环境恢复与治理可行性研究报告》通过了专家评审，矿山生态恢复的第一期工程在国土资源部正式立项。2004年3月，云南地质环境监测总站对治理项目进行了初步设计，同年10月正式启动实施。

    与此同时，晋宁县为了遏制盲目采矿造成的恶劣影响，开始整合全县磷矿资源，将优势资源向优势企业集中。最终，确定了以云南磷化集团昆阳磷矿、晋宁县磷都矿业公司两个国有企业为整合主体，将全县磷矿资源全部整合到国有企业名下，实现了全县磷矿资源规模化、集约化开发。

    “过去采矿，废石废土需要外排，占地以及运输成本就是一大笔。现在，采矿时把二采区的土排到一采区，把三采区的土排到二采区，这样减少了占用土地、避免了破坏环境。在矿山复土、复垦中，这样的内排复垦技术得到了推广运用，企业节约了不少成本。”郭树植说。

    矿山恢复治理工程，建设基础设施，树木种植管养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这一次，磷矿负责人找到了离矿区仅几公里的汉营村村委会书记和主任。经过一个多月的培训，村民们正式上岗。2004年，矿山恢复工程中的第一抹绿，由汉营村村民亲手种下。栗庙、中谊等村民也陆续得到了昆阳磷矿提供的工作岗位。

    2006年，矿山治理恢复一期工程接近尾声，昆阳磷矿组织了第一届职工登山赏花节。“到今年就要举行第9届了，每年国庆前后波斯菊盛开，单位都会组织职工到复垦区锻炼身体、游玩，让大家共享企业复垦的绿色成果。”杨春说，汉营、栗庙、中谊等几个村的村民代表也都在邀请之列，既锻炼了身体，又增进了感情。“矿企与周边村民如此融洽的关系，在全国都很少见。”

    绿 希望与未来

    绿，总被用来代表有关希望与和谐的事物。采空区复垦，“绿”也成为了一个矿企社会责任的体现。

    2006年11月30日，矿山整治一期工程通过了昆明市国土资源局组织的项目验收组的初步验收，整治成果受到了各方的肯定和好评。紧接着，2007年1月，《云南昆阳磷矿矿山地质环境治理项目》初步设计和实施方案通过，二期工程逐步推进。“一期工程只是忙着建绿还绿，也是一个探索过程，绿的品质不高。”晋宁县林业局营林科科长李麟介绍说，有了一期的基础，林业部门对二期治理恢复方案提出了意见和建议。“在树种选择和景观设计上，地被植物、灌木和乔木的搭配，让树木在空间上有了层次感，这是按照建设城市、公园景观的标准提出的参考意见。”

    这一年，早已转行的布培德接到原领导的邀请，让他用手中的相机，重新去认识一下这个他曾挥洒青春的地方。“我对矿山的印象还停留在离开时那满山的灰，也在担心自己无法适应那样的环境。”源于对矿山的情感，他辞去了多年的媒体工作，回到离开了18年的昆阳磷矿。“惊呆了！这里居然看不见半点记忆中的荒凉，就像之前的采空区从未存在过一样，这是让人心醉的花果山。”布培德举起的相机从此未停过，复垦后的矿山成了他作品中不变的主角，这一创作主题，也让他收获了省、市，乃至全国的各类摄影大赛共22个奖项。

    2009年，杨春带着布培德和其他同事的摄影作品，代表自己的企业，参加了国土资源部举行的矿山地质环境治理成果交流会。照片中的美景让人心动，但没人相信照片中郁郁葱葱、鲜花盛开的场景取自矿山。杨春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邀请大家到晋宁来看看。同年10月，云南磷化集团参照绿色矿山的基本条件，在晋宁县国土部门的支持和帮助下，向中国矿业联合会提出申报首批“国家级绿色矿山试点单位”。

    同样的怀疑，也出现在2010年7月，矿山整治项目的终验工作中。直到专家组成员亲自到了昆阳磷矿进行现场评审，这一疑虑才被“惊叹”所取代。2011年3月，全国首批37家“国家级绿色矿山”，晋宁占据一席。（昆明日报 记者姚丹苹）

    后记

    和谐进行时

    如今，昆阳磷矿复垦区震旦地质公园旁的足球场入口处，矗立着“国家级绿色矿山试点单位”以及“矿产资源综合利用示范基地”两块石碑，这是昆阳磷矿的骄傲。

    “矿区也正好是滇池的汇水面，生态治理的重要性凸显，治理和开发双管齐下。”来自晋宁县国土资源局的数据，从1982年开始，尤其是2004年至2013年的9年间，昆阳磷矿复垦面积达8177亩，投入资金8581万元，复垦植被率达到了96%。

    不仅生态环境改善明显，企业与周边村民的合作共赢也一直在延续。云南加赛达土石方工程、昇云威汽车运输两家公司主要负责矿区的矿产品、剥离物以及土方等运输工作，晋宁盛邦工贸有限公司主要对昆阳磷矿提供劳务输出，主要负责复垦区的绿化以及管养，这三个企业，均属汉营村集体经济。整个汉营村就有720人在昆阳磷矿工作，而村民总人数是1000有余。

    从2009年开始，云南磷化以每开采1吨磷矿，直接补助矿区群众6元-10元的方式，在全县推行矿业反哺农业制度。截至2010年，累计支付5576万元，其中的70％直接发放到村民手中，30％由村委会用于村组公益事业支出。村委会的道路修建、饮水农灌工程、困难村民子女上学、村民种植养殖项目扶持等，都在企业的大力支持下得以实现。“昆阳磷矿发展了，我们村几乎每户都有人在家门口就业，不需要背井离乡去打工，最近几年村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农村也随着矿山的发展逐渐富裕，我们理所当然要支持。”汉营村委会党总支书记李忠林说。

    今年4月，云南磷化集团2014“走进新农村”系列活动如期开展。这一次，云南磷化集团医疗队来到二街镇，为村民提供了义务诊疗，接受义诊的村民还获得了免费药品。当天下午，公司又为20户困难村民每家送上了500元的帮扶慰问金，二街小学也收到了价值2万元的文体用品。这是该公司今年第5次开展“走进新农村”系列活动，也是第4年在厂区周边村镇开展“卫生进村”、“爱心进村”、“爱心进校园”等活动，所到之处，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和积极响应。“矿企有其特殊性，与社会关联性较强，企业生产与矿山周边的村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地方的和谐共建，既是企业持续、和谐发展的需要，也是履行社会责任，促进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云南磷化负责人说。

    4年前和璟苑公园建成，杨大爹和他那拨爱好弹唱的老朋友，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公园正面的叠水瀑布是他最喜欢的景观，丰茂多彩的植物也成了小孙子的自然教材。“建得漂亮，维护得也非常好，我们晋宁人正需要这样美丽的公园。”这个位于昆阳普照路东大河旁的公园，也是云南磷化集团与当地政府政企和谐发展、回馈晋宁居民的一份礼物。

    车辆进入复垦区，漫野的绿中，点缀着红艳艳的火把果。在足球场旁，一片园柏树下排开了种植木耳的桩子。树林之中，一台小型挖掘机正小心翼翼地绕开每一棵树，挖出一条路的形状。震旦地质公园旁，红玫瑰围着篱笆走了一圈，围出110亩的示范果园。“2011年开始，果园种出的苹果和梨采摘下来之后，一袋袋送到每一个生产车间，工人们都尝到了矿山自产的水果。我们自己种的洋芋，也成了食堂里的美味。”杨春说。

    对于未来，企业也有着更长远的规划。一名负责人透露，昆阳磷矿复垦区今后将建成集科研、旅游、科普教育为一体的地质公园，也将尝试更多的经济生态种植养殖项目，矿山生态效益、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的三赢，将铺出一条通往未来的和谐之路。